第34章 脸色臭了
“甑——！” 音乐声戛然而止，音响里发出了刺耳的音频。 这是今天下午第一组学生表演到半截被叫停的。 舞台后方的投影大屏幕上，仍在无声的播放着《那年那兔那些事儿》的画面剪辑。 这个背景动画不是黄国仑帮张亮他们配的，是张亮他们三个学生被《生来倔强》激发了主观能动性，觉得这首歌配这部动画的画面会更燃更有感染力，于是请他们班上很擅长做动画的同学帮忙剪辑制作出来的。 如果能完美的演出，这个动画配上他们仨昂扬振奋的歌声，确实很有冲击力。 可惜他们仨今天的发挥实在太差劲了。 尤其是唱主旋律的张亮，简直魂不守舍！ 这家伙当初在课堂上演戏吃屎时是那么的潇洒逼真，毫不怯场，怎么今天在舞台上唱歌给他紧张成这样了？ 黄国仑百思不得其姐。 周刚叫停后，现场窸窸窣窣响起了各种各样的议论声。 黄国仑听得一清二楚。 有时候耳朵太好使也是一种烦恼。 有些不想听的东西，也会迫不得已的钻进他的耳朵。 比如，在两侧座位区坐着的那些候场的学生，就有不少在笑话张亮三人唱的烂，还有说这首歌写的烂的。 更有甚者小声说风凉话：“那位黄老师还是更擅长看小黄书，他写的这首歌叫神马玩意？” 有学生替黄国仑感到惋惜：“看来这次校庆汇演黄老师很想出风头啊，但这次他要丢大人了。” 另一个学生讲：“真搞不懂，黄老师干嘛辅导这三个逗逼来参赛，他们根本就不会说唱。” 她旁边的男生不同意说：“我觉得你说反了，是这仨傻大个为什么要选择黄老师辅导他们？还要唱黄老师写的歌，真够弱智的。懂行的人都知道，这黄老师根本就是个混日子的，音乐水平比孟老师差太远了。” 一个胖女孩叹气道：“唉，这次黄老师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评论，给黄国仑搞的头大不已。 但更让他头疼的是张亮三人的表现。 之前他们那么努力的练习了，练得的也都很好，怎么在最要劲的时候掉链子了，这分明是前功尽弃的节奏啊！ 副校长周刚真心被张亮三人像砸场子一样的乱唱给气到了。对比之前孟晓云调教出来的几个艺术生的高水准彩排，张亮三人的这段说唱，说是垃圾都不为过！ 周刚气的叫工作人员：“把投影的动画停了！还放什么放啊！费电！” 张亮三人被周刚的气势给镇住了。 这位副校长之前是学校的教导主任，素以严厉著称，他是学生们在实验中学里最怕的人，没有之一。 本来就紧张，再被周刚这么一吼，张亮三人一下子就变得很手足无措，脑子里嗡嗡直响，身体入坠冰窖。 面对着台下近百双眼睛那各异的目光，他们心里只剩了尴尬、羞辱与彷徨。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们求助般的看向了同坐在第一排当评审老师的黄国仑，希望黄老师帮他们解围。 黄国仑默默叹了口气，正要硬着头皮和周刚讲再给三个学生一次机会。 另外一边坐着的孟晓云却先发话了：“周校长，这三个学生太紧张了，这不是他们的真实水平，我之前看过他们练这首歌，唱的很不错的。您看看，要不，让他们重新唱一遍？” “平时练的好有什么用！那些运动员在底下哪个练的不辛苦？但真到比赛了拿不出成绩来，不全都白搭嘛！我们要的是关键的表现，学生一模二模考的好，高考考砸了，前面的努力就等于白费了！” 周刚的气还没消呢，他知道带头的张亮是个问题学生，听他这口气就能听出来，他不是很想让张亮这样的学生在校庆汇演上出现。 孟晓云一听这话锋，可不敢再随便提意见了。 其实她个人很希望黄国仑辅导的这组表演能出现在校庆汇演的舞台上。 孟晓云和黄国仑同教音乐，算是有一点竞争关系，但因为黄国仑在教学工作中是那种特别没有上进心的作风，什么事都不争，所以孟晓云和黄国仑之间一点矛盾都没有，反倒是一对关系比较好会互相帮衬的搭档。 像黄国仑这种家财万贯、并且家里有深厚的教育圈背景、还很与世无争又很好说话的人，学校里没有哪个老师不愿意和他搞好关系的。 就连严肃的周刚，平时待黄国仑也是乐乐呵呵的。 虽然黄国仑因为看小黄书在校职工大会上做过深刻的检讨，但校领导和老师们都把这当成一个趣谈，并没有人真觉得黄国仑怎么着怎么着。 黄国仑在工作上一直不思进取，这是公认的。校领导们不待见他，也是因为怒其不争。就凭他这工作态度，他们想扶他上墙都扶不上去。 但就做人交朋友维护人际关系来说，实验中学中的所有老师、领导，没有一个不想和黄国仑处好关系的。 谁家没有个红事白事的？万一他们家里有人没了，需要买上风上水的墓地，他们和黄国仑混好关系，就可以直接找黄国仑帮忙联系买墓地。 不说占黄国仑的便宜吧，但他们从黄国仑家买墓地，肯定亏不了。 就凭这一点，他们就没理由不和黄国仑搞好关系。 更不要说黄老爷子混迹了这么多年后，在教育圈中的影响力，已经不次于一个局长了。 在教育圈需要帮忙办事的，他们都可以通过黄国仑这条线走动走动关系。 就算是学校里有在心里羡慕嫉妒恨黄国仑的，在表面上他们也都会和黄国仑处好关系。 周刚本来是很希望给黄国仑一个出彩的机会，把黄国仑辅导的学生推上校庆汇演。 但现在看了这三个学生的表演后，周刚心里的火不打一处来！ 他觉得黄国仑这次主动辅导学生上校庆汇演，完全就是在糊弄事！ 在工作方面，这家伙果然不值得信任！太让人失望了！ 周刚气的看了看手里拿着的歌词，怒其不争的数落起了黄国仑：“黄老师，你说你这歌词写的多好啊——‘我为我的祖国而感到骄傲，就让五星红旗自由地飘！’你为什么不把它写成一首主流的作品？你要写不了，你让孟老师帮你一起写嘛！你干嘛给它弄成现在这样一个四不像啊？你辅导这些学生唱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块好玉让你们给生生的糟蹋了！” 旁边有机灵的助手，赶紧给周刚端茶递水，让周校长先消消气。 黄国仑告诉周刚：“周校长，您想的有点本末倒置了。我这首歌的立意就是要写一首更符合年轻人潮流、更适合咱们学校朝气蓬勃的学生们唱的说唱作品，有了这个立意和主旋律后，我才填的词。” 周刚气道：“你别跟我说这些技术上的细节，我就要看结果！就像高考，咱们学校抓的是升学率，抓的是名校录取率，你光有一个好的立意有什么用？最后没成绩，你有再好的立意也没意义啊！” 黄国仑很不识趣的和周刚继续探讨：“您总拿高考比喻咱们这次彩排，我有一点异议。我觉得咱们这次彩排更像是摸底考试，这不是最终的高考，明年的校庆汇演才是高考。” “嘿？你还跟我抬杠是吧？”周刚要被黄国仑气笑了。 “我不是抬杠，您喝口水，先顺顺气，您仔细琢磨琢磨我说的对不对。今天这场彩排顶多算是个一摸。这种摸底考试，有让学生们定位认清自己的作用，但更有让学生们出错和总结错误的重要作用。其实彩排就是这样，出错是难免的，再专业的歌手，在彩排时也可能出问题。出了问题就赶紧找原因，把问题解决掉，这才是彩排最重要的意义。” “问题是，你这三个学生现在表现出来的水平和状态，是总结问题解决问题的事吗？如果这是一摸的话，他们只考了300分，这样的成绩，他们想上北大？这可能吗！咱们这次彩排的最重要意义不是容错，而是要把低分的学生给刷下去！他们自己也清楚这点，今天表现不好，明天就没有正式汇演的机会了。现在他们表现的很不好，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赶紧下去吧！” 周刚厉声训张亮三人：“回去好好学习，别再整乱七八糟的了！” 张亮被周刚训的都想打人了。 可惜他知道自己不是那种敢打老师的莽汉，只能委屈认怂的作揖求说：“周主任，求求您了，就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黄老师这首歌写的特别好，我们真的想在明天的校庆上好好表现，来为母校献礼。” 张亮这个白痴居然管周刚叫主任，这更触周刚的霉头了。 周刚铁面无情道：“少跟我扯这些没用的！你们要想在校庆上好好表现，之前为什么不更加努力的练习？现在这样半吊子就想登场，你开什么玩笑！赶紧下去！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见周刚这么轰三个学生，黄国仑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少见的脸色变臭了。 平时只有黄桃疯狂淘气要上天还屡教不改跟他对着干的时候，他才会出现这种低气压的脸色。